“河定府是谁的地界,不是陛下的吗?”
宋梧在曹齐的冷笑中音量越来越低,想了想又补充道:“就算以前是常家的地盘,但他们不是早就不行了吗?再说还有陛下派去的吕都督制衡。”
曹齐闭上眼睛假寐,不愿说话。
他跟这个二愣子非亲非故,没必要费工夫教人。
刺史府里,常朝同继续为常清解惑。
谈及吕都督,只说他已经是河定府的地头蛇,把握不准的事可以多问问他的意见,最好能将他拉上一条船。
常朝同还给常清留了两个幕僚,辅助她决策。
等过了今晚,他就要回西定府了。
一是年关将至,他要赶着回去与家人团聚。
二是再逗留下去,吕都督只怕也睡不安稳。
交代完最后一件事,常朝同突然提到:“让多思明日和我一同回族里吧。
多年不见,你母亲有些想她。”
……
伏维莘不想去西定府,她与常家人多年未见并不熟悉,更何况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自己。
去年及笄时,常家没人前来给她祝贺,后来才匆忙给她补寄了小字——多思。
多思,多思,要不是夫人,哦,是常姨母点破,她一直当作是对自己多加思考做事周全的期许,谁知道会是警醒自己不要像母亲一样心思太野,不要心生妄念。
倚乐捧着几本典籍过来:“女郎,这些书要收拾进箱笼吗?”
前几次出行是肯定不带的,但最近一个月,女郎常常翻阅,倚乐她们就有些把握不住。
伏维莘注视着书久久不语,内心几番挣扎后才吩咐道:“带上吧,把它们锁好。”
“喏。”
倚乐应声离去。
江雁和春英在侧屋整理伏女郎的衣物。
外出要带的衣物抱琴她都挑出来了,只等她俩整理好装进箱笼,以及将翻乱的衣物归位。
屋外无人,江雁挪到春英身侧,小声问道:“你说我们跟着女郎去常家后,日子会不会很不好过?”
“?”
春英和江雁也快共事两个月了,但直到现在还常常不能理解她突然产生的念头。
江雁用身体遮挡指向主屋的手指,这个角度屋外绝对没人能看见。
“女郎自听到要去常家过新年,人一直萎靡不振,心情和没解决与姓朱联姻的事的那几天差不多糟糕。”
“说错了,姓乌。”
江雁说完赶紧修正,自打知道女郎把乌错听成朱后,她也好几次说错,就像被污染了一样。
春英想了想自己被紧急灌输的常家概要:“没听说有什么特别针对侍女的规矩啊……”
“你要不再回想回想?我去提晚食时,黄大娘可幸灾乐祸了。”
江雁不敢相信,若是好好的,黄大娘怎么会说离开常家是她这十来年做的最正确的事。
春英又沉思半晌,最后无奈说道:“我真不知道,而且谁会关注人家下人的日子好不好过呢。”
江雁又默默伸出食指,指向自己,然后学着春英以前装模作样的哀怨:“我不比你,你有退路,自然不用关心。
我没有,我好不容易想出的退路又断了。”
江雁指的是方刺史府被发现私挖金矿后安然无事,春英趁乱将她赎出去的事就此告吹。
春英受不了这个尴尬,伸手捂住江雁的嘴巴,强行结束话题:“赶紧干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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